一個唱垮了政權的搖滾樂團




【按】這是1998年《聯合文學》「搖滾頁」專欄的稿子。

Bob Dylan在1965年說過,從來就沒有哪個政權是被抗議歌曲唱垮的,他才不相信音樂可以改變世界哩! Dylan大概不會想到,他說完這句話二十多年後,有個樂團確確實實唱垮了一個政權——以某種間接的方式。

我剛回來,從布拉格。就跟所有觀光客一樣,手捧兩三種版本的旅遊導覽書,背包塞著地圖和相機,跟成千上萬的德國人法國人美國人日本人義大利人當然還有台灣人,挨肩擠過熙熙攘攘的觀光景點,提防著傳說中的扒手,隔著櫥窗對一排排水晶藝品和懸絲傀儡品頭論足,站在各色珍奇建築前面輪流擺姿勢拍照,在彎進巷子裡的劇院看「堂喬凡尼」木偶戲第1720場的公演之前,不忘偷時間搶購風景明信片,以及印著卡夫卡肖像的T恤。

當然我不是要講這些觀光客的例行任務給你聽,光憑短短幾天的居留便要故作大驚小怪貌、寫些歡喜讚嘆的旅遊見聞,只是招人恥笑而已。我想說的是,關於一個改變了捷克歷史的樂團,「宇宙塑膠人(The 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畢竟在那些觀光客的例行活動之外,我還是偷時間跑去唱片行,買了好幾張他們的專輯。店員聽說我要買「宇宙塑膠人」的唱片,還露出「閣下十分識貨」的讚許表情哩,害我虛榮了好幾天。


現在我手上正拿著這個樂團的好幾張專輯。據說他們前前後後出了十來張唱片,我只買到五張,其中兩張還是九○年代共黨政權垮台之後的重組演唱會實況。CD附的說明小冊是十幾頁密密麻麻的捷克文,我只能望紙興嘆。不過我還是在其中一篇評述文章的末段,辨認出作者署名:瓦克拉夫.哈維爾(Václav Havel),劇作家,捷克共和國總統。

反覆聽著手上這幾張專輯,從他們七○年代初期偷偷錄下的地下演唱會實況、一直到一九九七年的重組演唱會,這幾個造型怪異的長髮老嬉皮,玩的音樂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宇宙塑膠人」的音樂有一種瀰天蓋地的感染力,有時小提琴和笛子跟迫力十足的低音貝斯一起出現,配著陰沈的鼓擊和往復循環的電吉他音節,構成既沈重、又優雅的強大張力。有時整首歌都是漫亂傾側的不規則音符,配上長長的念白,抑揚頓挫,像一幀康定斯基的抽象畫。你很容易就會發現,他們的音樂非常壓抑,有些自戀,有些驕傲,但總是揮灑自如、才情洋溢。那樣的音符羅列,埋藏著整個民族的集體記憶,絕不是英美搖滾樂團做得出來的。當然,他們的歌詞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是那好像也不大要緊。無論如何,我已經變成他們的歌迷了。

會知道這個樂團,中間頗有一些波折。記得最早看到這個團名,是在一九九○年報上一篇哈維爾的專訪。這篇文章激起了我莫大的好奇──當然,捷克剛剛經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就在前一年,劇作家哈維爾領導的「絲絨革命(The Velvet Revolution)」把共黨政權趕下了台,半年前還在吃牢飯的哈維爾,眾望所歸地出任共和國總統,他在就職演說慷慨陳辭:「人民,你們的政府歸還給你們了!」但是老實說,那時候的我對東歐情勢一無所悉,也弄不清楚哈維爾原來是做什麼的。真正激發我興趣的,是在那篇文章裡負責訪問哈維爾的傢伙——來自紐約的搖滾歌手Lou Reed。


你當然知道Lou Reed,知道他在六○年代的團Velvet Underground,還有那張Andy Warhol設計封面、畫了一隻大香蕉的名作。關於Velvet Underground,最著名的描述就是︰「沒幾個人買他們的唱片,但每個買了的人,後來都組了自己的搖滾樂團」。Lou愛男人也愛女人,Lou是隻大毒蟲,Lou對性虐待的種種儀式有著超乎尋常的好奇。Lou把自己充滿奇特情節的私密生活譜成歌,用一種神經質的、自戀至極的、半吟半唸的方式哼唱,好聽得叫人想咬他一口。然而,共和國總統為什麼會跟這種傢伙混在一起呢?

後來我才知道,哈維爾是全球頭號Velvet Underground歌迷,這下你知道「絲絨革命」名稱的典故了吧。不僅如此,他還是怪老子Frank Zappa的歌迷!哈維爾剛剛當上總統,就迫不及待把Frank Zappa請到捷克,以上賓之禮相待,還有意請他擔任文化使節。畢生都在邊緣奮鬥的Zappa大受感動,差點就入了捷克籍。此外,哈維爾還邀請到Pink Floyd為國宴表演‐‐我想,地球表面不可能有對搖滾樂更友善的國家元首了。

哈維爾是在一九七六年,他四十歲的時候迷上搖滾的。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有個朋友拎著酒跑來敲他的門,跟他徹夜長聊,並且還提議他跟一個名叫伊凡.西羅思(Ivan Jirous)的年輕人見見面。他跟哈維爾說,西羅思別名「馬哥(Magor)」‐‐這個字在捷文的意思是「瘋漢」。馬哥不但是「宇宙塑膠人」這個樂團的「藝術總監」,還有一群滿懷激情的波希米亞浪子,把馬哥當成精神領袖,他們替這個次文化社群取名為「地下社會」。雪夜來客跟哈維爾說:他們真精彩,你真該認識一下這群小夥子。

關於馬哥這號傳奇人物,有位記者是這麼說的︰「馬哥經歷過嗑藥、酗酒、搖滾、吃牢飯、被條子痛揍、樣板審判、重刑監獄、神話傳奇、一場大革命,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詩。」經過引薦,哈維爾抱著「姑妄聽之」的心情,和他在布拉格相會。馬哥是個長髮披肩、形容邋遢的漢子,一面滔滔不絕地發表他對捷克音樂復興的看法,一面拿出兩三捲卡帶,塞進錄音機,放給中年劇作家聽,那是幾個當地搖滾樂團,包括「宇宙塑膠人」的表演實況。哈維爾聽著破錄音機裡的音樂,大受震動,於是推掉了其他約會,跟馬哥跑去酒吧,徹夜聊到天明,從此成為忘年至交。


哈維爾在多年後回憶那天的感覺︰「這種音樂有一種震撼人心的、使人不安的魔力,這是一種使人警醒的、由內心深處發出的真誠的生命體驗,任何人只要精神尚未完全麻木,就能理解⋯⋯我突然領悟到,不管這些人的語言多麼粗俗,頭髮多麼長,但真理在他們這邊。

從這天開始,哈維爾變成了「宇宙塑膠人」的忠實歌迷。後來,這些年輕人又介紹他聽Velvet Underground和Frank Zappa的音樂。它們從一張張刮花了的舊唱片,轉拷成一捲捲祕密流傳的卡帶──在那個年頭,一旦被祕密警察發現你在聽美國搖滾樂,可是會被抓去關的。後來,就跟千千萬萬捷克青年一樣,不知不覺,哈維爾已經把搖滾樂視為和文學一樣重要的生命元素了。

在肅殺、灰暗的七○年代,許多捷克政治犯被祕密警察逮捕,關押在牢房裡。面對無窮無盡的審訊與折磨,他們讓靈魂重獲平靜的方法,往往不是向上帝祈禱,而是輕輕哼唱Lou Reed的歌、背誦John Lennon和Bob Dylan的詩句。Frank Zappa和Velvet Underground的唱片,在美國從來就不是暢銷品。然而Zappa怪異突梯、充滿荒謬色彩的音樂,和Velvet Underground描述種種陷溺墮落景象的作品,對捷克青年來說,毋寧是更貼近自己生活實況的。

在六八年蘇軍坦克大舉壓境之前,布拉格生氣蓬勃的文化圈,經常被拿來跟六○年代的「搖擺倫敦」和紐約東村相提並論:大家寫詩、蓄長髮、搞現代藝術、彈吉他、嗑藥、穿花花綠綠的衣服,覺得生活理應就是這樣。也不知該說幸或不幸,「宇宙塑膠人」的成立,正巧在「布拉格之春」被十八萬大軍剿滅之後一個月,碰上了當權者用盡全力要剷除那種花花綠綠的生活、讓一切回歸「正常化」的起點。一九七一年,官報大剌剌地宣示︰「政府不會容許『百花齊放』,我們所要栽培、要灌溉、要保護的,只能是那唯一的花朵——馬克思主義的紅薔薇!」「宇宙塑膠人」的披肩長髮、奇裝異服、放蕩行徑和高分貝的搖滾樂,簡直擺明了跟黨機器過不去,註定了他們被整肅的命運。

讀到這裡,你一定會猜想,「宇宙塑膠人」應該是個政治意識十分強烈的樂團吧。但肉店學徒出身的團長米蘭·賀拉夫薩(Milan Hlavsa)回憶說:才不是哩,他只是忍不住想玩搖滾而已。「宇宙塑膠人」的歌詞完全沒有提到政治,甚至連抱怨與哀嘆的情緒都很少見。他們是這樣相信的︰「對這個荒謬體制最好的反擊,就是竭盡所能地忽視它」。他們用不和諧的高分貝噪音、粗鄙的打油詩、油膩的長髮、驚世駭俗的打扮和浪蕩的生活方式,直接把官方標舉的那套「好公民的價值」扔進了茅坑。一位捷克文化人描述「宇宙塑膠人」的行徑︰「他們不跟當政者對話,只跟自己人對話;他們沒有變成異議份子,反而創造出一種可以暫時滿足自己的另類文化;他們沒有要求當權者賞給自己更多的自由,相反地,他們的行徑就好像自己已經擁有了自由一樣」。

不消說,這替他們惹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在七○年代初「正常化」運動雷厲風行之下,無論搞搖滾的小伙子多麼不願意和政治扯上關係,都不可能倖免。所有樂團都必須重新接受「資格審查」,領有執照才能表演。團名或歌詞不能出現英文,不能蓄長髮,不能奇裝異服,不能寫晦暗悲觀的歌詞,不能有挑逗誇張的舞台動作,不能把音量開得太大聲⋯⋯。最糟糕的是,萬一沒領到執照,先不說你根本沒有場地可以表演、拿不到演出酬勞,連舞台音控器材都會被警察沒收,因為那是國有財產。

以上各項標準,「宇宙塑膠人」無一符合。然而他們不願意改團名,更不想剪頭髮。他們自己用報廢的收音機拼裝出堪用的音響器材,一面做工賺錢,一面想盡辦法登台演出。一場典型的七○年代「宇宙塑膠人」演唱會通常是這樣展開︰表演開始前兩三天,耳語悄悄在熟人之間傳開︰據說「宇宙塑膠人」要表演,地點可能是某個城郊穀倉、也可能是某人的結婚典禮、或者某片林間空地。確切的時間地點,要到演出當天傍晚才公佈。一旦地點確定,便會有幾十個人,千里迢迢坐火車到一個不知名的小站,然後長途跋涉,穿越森林、踏過雪地、頂著風雨,來到一座波希米亞農莊。眾人摸黑踏進約定的那個穀倉,運氣好的話,「宇宙塑膠人」會在裡面,準備辦一場祕密演唱會。

然而,消息靈通的祕密警察往往會循跡而至,打斷演出,讓所有心血通通泡湯。

這類故事中,最出名的莫過於一九七四年的「布多維茨『大屠殺』」︰這年三月,一千多個年輕人費盡千辛萬苦跑到小鎮布多維茨(Budovice),準備看「宇宙塑膠人」表演,沒想到警察早就等在當場。這些年輕人被押進黑漆麻烏的隧道裡,慘遭警棍痛毆,然後整批送上火車,開回布拉格。幾百名青年錄了口供、六人被正式逮捕、幾十個學生被退學‐‐整個事件之中,「宇宙塑膠人」根本還沒開口唱歌呢。


回頭說馬哥。一九七六年,就在馬哥跟哈維爾相識之後不久,他決定結婚,而且要大宴賓客。不用說,婚宴變成了一場「宇宙塑膠人」和所有捷克地下樂團的馬拉松演唱會。就在「地下社會」的親朋好友共聚一堂、狂歡正酣的時候,祕密警察破門而入,所有參加演唱會的人都被抓去錄口供,二十二個人被拘捕,大批錄音帶、歌曲手稿和樂隊自製的控音器材都被沒收。

「宇宙塑膠人」的團員在一場樣板審判中,被形容成吸毒酗酒性亂交打架滋事的地痞流氓,他們是「墮落的象徵、社會的毒瘤」。黨機器動員大批人馬抹黑這幾個年輕人,讓一般大眾相信這只不過是單純的刑事案件。最後,馬哥和「宇宙塑膠人」團員被判處八到十八個月不等的徒刑:「捷克青年永遠不會在這種音樂之下起舞!」判決書上張牙舞爪地吼道。

哈維爾大為憤怒,決定展開救援「宇宙塑膠人」的行動。他認為,假如大家都認同當局的說法,覺得這些年輕人罪有應得,那麼這個社會可以算是完蛋了。「這些青年根本沒有政治的歷史,甚至沒有明確的政治立場,他們只不過是想按自己喜歡的方式過活,創作自己喜愛的音樂,唱自己想唱的歌,不與自己過不去,」他義憤填膺地說︰「政權可以開始把所有獨立思考、獨立表達意見的人(即使只是私下思考和表達意見),都關起來。⋯⋯權力不知不覺暴露出它的真正意圖︰要讓生活變得千篇一律,凡出現稍有不同的、個人的、突出的、獨立的,以至於不能歸類的事物,都要用手術刀切除移走。

沒有人想像得到,這個救援事件竟成為捷克歷史的轉捩點。盡量用簡單的說法濃縮這段歷史吧:哈維爾發起的連署抗議活動,竟發展成捷克知識份子在六八年之後的首次大串連。這群人覺得民氣可用,決定一鼓作氣,集體起草了「七七憲章宣言」,正式和當政者槓上了。哈維爾身為「七七憲章」的發言人,自此屢遭迫害,數度進出牢房,成為東歐最著名的政治犯之一。他在八九年最後一次出獄後不久組成「公民論壇」,在「絲絨革命」中促成了共黨政權的垮台。

後來,就像全世界都知道的,哈維爾當選捷克共和國的總統,成為地球上最喜歡搖滾樂的國家領導人。

而這一切,都是從一個忍不住想玩搖滾樂的肉店學徒開始的。你能想像嗎?當然,說是「宇宙塑膠人」推翻了捷共政權,未免也太誇張——他們真的只是忍不住不玩搖滾樂的幾個小伙子罷了。然而,你可知道他們為了實踐「搞搖滾」這個簡單到近乎可笑的願望,必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出獄之後的「宇宙塑膠人」,被官方剝奪了所有公開表演的權利。然而他們不改其志,仍舊鑽盡漏洞尋找機會。馬哥想出一個極具創意、又不觸犯法律的表演方式︰他先開一班講解「現代藝術」的課程,放幾張Andy Warhol的作品幻燈片,然後請「宇宙塑膠人」出場,表演整整一小時的Velvet Underground音樂。偶爾會有朋友提供場地讓他們表演,這些地方卻經常在幾天之後被一把無名火燒得乾乾淨淨。「宇宙塑膠人」的成員後來又數度被捕,薩克斯風手伍拉提斯拉夫.布拉碧涅(Vratislav Brabenec)下獄的新聞被西方媒體大肆報導,害捷共政權變成國際笑柄,顏面盡失。到了七○年代末期,警察只要在街上看到他,就是一頓痛毆。實在沒辦法忍受這種迫害,布拉碧涅在一九八二年逃到加拿大去了。對「宇宙塑膠人」的樂迷來說,布拉碧涅的出走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至於偷偷摸摸參加演唱會的歌迷,也長期處在類似的恐懼中。假設你是個十九歲的青年,星期五晚上跑去酒吧看了一場演唱會,到了星期天,那家酒吧忽然失火,燒得精光;星期一清早,祕密警察跑來敲門,把你帶去問話。其中一個對你的肚子狠狠揍了兩拳,另外一個則以你的學業和工作相脅,你已經在當局留下了案底。請試著想像一下︰下次再聽說「宇宙塑膠人」的演出訊息,你還會不會去聽?朋友偷偷把一捲White Light / White Heat專輯轉錄的卡帶、或者一本聽寫傳抄的John Lennon歌詞集交到你手上,你會不會緊張得心跳停止?

實在很難想像當局何苦動用這麼極端的手段對付這些喜歡搖滾樂的年輕人。他們真的相信這種音樂會毀掉整個政權嗎?或許這是一個循環的問題︰正因當局相信這種音樂必須被摧毀,搖滾樂反倒成為某種心照不宣的認同符號。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凡是政府討厭的東西,就是好東西」。於是搖滾樂禁忌的魅力與日俱增,它在當局眼中的危險性也就愈昇愈高。最後,很諷刺地,政權真的垮了,而且真的肇因於一個被迫害的搖滾樂團。

變成『異議份子』根本不是我們自己的意願,」賀拉夫薩在多年後回憶說︰「我們只是覺得,應該替自己的生活作主而已」。然而這幾個形容猥瑣的搖滾浪子,確確實實改變了共和國的歷史,也成為搖滾樂誕生近半世紀以來,最讓人心醉神馳的傳奇之一。你當然知道,搖滾樂的歷史中,「傳奇」這兩個字早就被濫用到了極點。然而,「宇宙塑膠人」是當之無愧的‐‐放眼望去,世界上還有哪一個樂團,能夠翻轉歷史、成就一場貨真價實的大革命?

最後讓我引一段Lou Reed的歌詞吧。一九九○年訪問哈維爾的時候,Lou送給總統的那張新專輯裡,正巧有這首歌,簡直就是「宇宙塑膠人」傳奇的寫照︰

你不能指望家人
你不能指望朋友
你不能指望聰明才智
你不能指望上帝
你不能指望智者
因為智者不存在
你不能指望好心人
好心人專做燈罩和肥皂
很多事情都不能指望
最糟的事情老在發生
你得要有滿滿一公車的執念
才能讓自己過下去⋯⋯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宇宙塑膠人」的故事。


【1/31/2005補記】

宇宙塑膠人的官方網站在這裡,非常豐富,部份內容有英譯版,還可以線上試聽。距離當初寫這篇文章將近七年,網路上可以查到的相關資料多了非常多,有興趣的朋友不妨google一下。誠品音樂館在兩三年前引進了一整套的PPU大全集,我也請了一箱回家,誠品那時還進了幾本PPU全部歌詞的英譯輯,對了解他們的創作有極大的幫助,不過現在大概很難找了。

2001年,賀拉夫薩因癌症去世 ,得年五十歲。2005年1月,Lou Reed和早已卸下總統職務的哈維爾,相隔15年之後在布拉格重逢,這裡這裡 都有報導。

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在1988年(絲絨革命前一年)解散,改組為Půlnoc。1997適逢「七七憲章」二十週年,PPU在哈維爾的敦促下重組舉行巡迴演唱,並且發表了實況錄音。1998年,「宇宙塑膠人」赴紐約演出,並且和Lou Reed同台表演了Velvet Underground的名曲Sweet Jane與Dirty Blvd。賀拉夫薩逝世之後,他們以"PPU & The Agon Orchestra"的團名繼續活動,直到現在仍然十分活躍。

文章中提到Lou Reed送給哈維爾的專輯是New York ,那也是我最喜歡的Lou單飛作品。文末那首歌原名是"Busload of Faith "。

Posted: Mon - January 31, 2005 at 11:40 PM   舊稿:音樂文字   Previous   Next Feed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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